欧洲债务危机下的银行业寒冬

□刘红伟

2019年，全球有50多家银行宣布了总计7.78万人的裁员计划，为2015年以来的最高水平。过去六年间裁员总数逾42.5万人，而考虑到许多银行在不披露计划的情况下裁员，这个数字实际上可能更高。负利率先行者、出口导向型经济的欧洲成为重灾区，裁员人数占总数的近82%。全球银行业纷纷启动裁员计划，尤其是欧洲大型银行几乎集体遭遇业绩下滑的悲惨局面。笔者认为，这一境况凸显了欧洲金融业的弱点，而未来欧洲央行还将面临更加严峻的挑战。

德意志银行在财报中指出，持续受大规模业务重组影响，今年第三季度德银净亏损8.32亿欧元，为连续两个季度出现亏损。因此，德银宣布实施大规模业务重组计划，包括大幅缩减投行业务规模、退出股票销售及交易业务等。同时，为缩减人力成本，德银目前海外分行已裁员超过4000人，预计到2022年底将裁员20%约18000人。随着欧洲央行下调欧元区隔夜存款利率至负0.5%，欧洲央行进一步压缩了欧元区银行的盈利空间，也使德银的转型重组更加艰难。

英国巴克莱银行宣布，为应对2019年以来商业环境的挑战，该行已经裁员3000人，约占2018年底员工总数8.35万人的3.6%，该行高层正以全球削减成本的方式挽救市场部门疲弱的盈利势头。令人遗憾的是，欧洲银行业的裁员潮将在今年延续。据报道，瑞士宝盛集团正在考虑裁员以降低成本，西班牙对外银行也计划在客户解决方案部门裁员。银行业的这股强冷空气不仅在欧洲肆虐，就连大西洋彼岸利率仍为正值的美系银行也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据行业分析机构Coalition公布的数据，仅2019年上半年，其跟踪的全球12家大型银行交易和咨询业务收入总额为768亿美元，较2018年同期下滑11%，降至2006年以来的13年同期最低水平。今年以来全球银行业宣布的裁员人数超过75700人，且其中83%来自欧洲。

究其原因，笔者认为是欧元区的负利率政策和经济放缓迫使银行削减成本。今年以来，全球银行业尤其是欧洲银行业的惨淡形势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包括英国“脱欧”的不确定性、国际贸易摩擦、全球增长放缓、汇率变动等。其中，欧洲央行负利率政策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

此前欧洲央行将欧元区隔夜存款利率调降为负，意味着商业银行将钱存进欧洲央行就会面临罚息。如今，负利率在欧元区已持续五年多，由欧洲央行超宽松货币政策造成的低利率环境持续打压欧洲银行业盈利水平。今年欧洲央行宣布进一步下调欧元区隔夜存款利率至负0.5%，并重启资产购买计划。

欧洲央行的超宽松货币政策，尤其是持续负利率，因损害储户利益和挤压银行盈利空间而在德国广受批评。德银首席执行官克里斯蒂安·泽温在近日举行的德国《商报》2019年银行业峰会上表示，负利率在2019年给德银造成的损失预计高达数亿欧元，过去四年累计损失超过20亿欧元。

欧洲央行近日发布的最新一期金融稳定评估报告指出，欧元区经济前景将出现恶化，增长疲软的情况将持续更长时间。欧洲央行认为，到2020年中期，欧元区经济增速低于零的概率已升至约20％。近期，基于市场的数据也反映出欧元区衰退风险上升。惠誉国际评级机构发布报告称，欧元区正陷入低增长、高债务的恶性循环，可能触发一系列政府债券评级下调。

对于欧洲央行采取的负利率、量化宽松和长期银行贷款等超宽松的货币政策，拉加德承认，这些政策存在副作用，欧洲央行将持续监控宽松货币政策的副作用，将通过策略评估更好地理解长期趋势会怎样影响央行可以控制的因素，并确保银行仍然愿意且能够将非常宽松的融资条件传递给实体经济。在笔者眼里，巩固、整合欧洲银行业以及全球银行业稳定性是非常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