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团结”再受考验

□实习记者 许予朋

英国脱欧为欧盟带来的“伤口”尚未愈合，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暴发仿佛再次为“伤口”撒了一把盐。自希腊债务危机、难民潮危机之后，欧盟团结一致共克时艰的能力再度受到考验。

近日，《欧洲时报》评论称，欧盟国家政治人士纷纷在报纸上表示，各国应团结抗疫，但涉及到实质性问题时却寸步不让，所谓“欧盟团结”已成纸上谈兵。

冲突首先发生在各国希望采取的经济支持措施上。法国回声报等媒体称，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受疫情影响严重的国家，希望和富国“共同举债”，发行“新冠债券”。这一提议遭到德国和荷兰等国的断然拒绝。德国等希望使用既有的工具应对疫情造成的经济冲击，如欧洲稳定机制(ESM)。意大利等国认为，ESM不适用于目前的危机，因为从该机制获得贷款需要满足附加条件。法国支持意大利和西班牙，但是希望和德国达成妥协。巴黎方面提出“重振基金”或“团结基金”的设想，由成员国共同举债，但资金只用于医疗部门和遭遇严重困难的行业。

历经一系列磋商，4月10日，欧盟各国财长终于在一项5400亿欧元（合5900亿美元）的一揽子刺激经济措施上达成共识。然而协议能否执行仍需欧盟各国领导人批准，更为深刻、复杂的政治分歧仍将成为阻力。笔者注意到，协议避开了“共同举债”这一议题，仅仅提出可使用“创新型金融工具(innovative financial instruments)”募集资金，这无疑是债务缠身的国家与不愿共担风险的国家之间的一种妥协。

除了在应急经济刺激措施方面难以达成共识，一些本已达成的协议也面临瓦解。近年来，欧盟在气候变化领域频频发力，新制定的《欧洲气候法》草案严格确定了欧盟要到2050年实现净排放“清零”的“碳中和”目标。然而，目前欧盟部分成员国在抗疫情、保经济、稳就业的压力下，对落实气候承诺更趋轻视，特别是疫情前那些本就对欧盟气候政策持有怀疑态度的中、东欧国家。

波兰国有资产部副部长科瓦尔斯基建议，欧盟从2021年起开始暂停碳排放交易体系的运转。有分析人士认为，欧盟未来通过推进《欧洲绿色协定》《欧洲气候法》等举措将在获得成员国支持上更为困难，欧盟在推进反危机公共投入时，也将更倾向于为企业提供融资便利或补贴就业市场，而非向绿色技术或基础设施进行倾斜。今年拟在英国格拉斯哥举办的联合国气候大会也因疫情而宣布推迟，国际气候治理亦陷入停滞。

走向债务风险均摊是“同舟共济”还是“饮鸩止渴”？降低碳排放、推进能源转型和发展模式转型是否会从此放缓？与债务危机、难民潮危机所造成的缓慢的、渗透性伤害不同，新冠肺炎疫情从多方面为经济停滞不前、人口结构老化的欧洲带来沉重一击，为进入后工业化和后现代化发展阶段的国家联合体敲出更多裂痕。“欧盟团结”是否能经受住疫情考验，将在全球化发展、可持续发展等多重领域埋下变数。

不过，尽管各国经济、政治纷争不断，欧盟国家之间的人道主义救援依然有力而慷慨：意大利陷入危急时刻，一批来自罗马尼亚和挪威的医护人员通过欧盟民事保护机制，前往米兰和贝加莫，帮助当地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欧盟“哥白尼”全球环境与安全监测系统将为意大利绘制卫生设施和公共空间地图；欧盟应急反应协调中心向意大利协调运送了一批个人防护装备，多个欧盟成员国也向意大利运送了口罩、防护服和呼吸机等设备……在“变”为常态的时代，也许欧盟将赋予“团结”新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