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互助谢幕进行时
发布时间：2021-05-21 09:19:00 作者： 来源：中国银行保险报网
编者按：
从2014年崭露头角，到2018年巨头批量杀入，再到2021年头部平台相继退出，网络互助这个一度对保险业带来物理和心理冲击的崭新事物，仅仅7年便走向没落。
一度火爆的网络互助缘何在短时间内出现急转直下态势？大幅度“转身”背后又有怎样的原因？类似的疑问不绝于耳，对于原因的探究也莫衷一是，但核心无外乎“所有的颠覆都是一种回归”，在探讨网络互助兴衰的同时，更值得注意的是网络互助火爆背后折射出的低收入人群保障需求的缺口。如何才能真正满足这些需求，让保险回归本源，是真正值得整个保险业深思的问题。
1.网络互助关停潮起
□记者 谭乐之
5月14日，上线仅11个月的小米互助正式关停。
不只是小米互助，2021年3月24日-3月30日，仅仅6天内，网络互助行业排名靠前的互助平台几乎全部“阵亡”。
关停潮起
在小米互助宣布关停前，多家互助平台密集宣布关停。3月24日，轻松互助宣布正式关停；3月26日，与轻松互助诞生仅相差一个月的水滴互助紧随着宣布关停；3月30日，悟空互助宣布关停。
在此之前，相隔并不久远，百度灯火互助、美团互助分别于2020年9月、2021年1月相继关停。
随着头部互助平台的相继关停，业内人士认为，目前市场上其他互助平台后续不排除会接连关闭。
事实上，这种“退潮”是有先兆的。“网络互助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参与人数增长开始乏力，有些平台出现了活跃参与人数明显下降、分摊金额上升的情况，行业调整优化压力加大。”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说。
据界面新闻报道，在2019年高峰时期，水滴互助会员数为4300万，但当年9月便跌破2000万人。随着分摊人数减少，水滴互助2019年分摊金额也从2018年人均9.3元的分摊费用上涨至43.9元。截至2020年8月，实际分摊会员只剩下1312万人，人均分摊费用达到30.2元。
安抚用户
平台关停后，用户怎么办？
从目前各平台公布的信息看，网络互助平台都限定了时间、给予互助会员最后一次分摊机会，如会员账户内有余额，将按原支付渠道退回。
比如，轻松互助公告显示，关停后，对于关停前符合互助条件的会员，将核定合理的互助金额进行最后一次均摊，同时所有会员健康服务权益继续保留。对于2021年3月31日前不幸确诊大病并在此之前提交救助申请的会员，轻松互助将继续提供合理的互助金妥善救助。水滴互助关停公告显示，原互助计划2021年3月31日18时正式终止。在此之前，不幸确诊大病的会员，自首次诊断之日起180天内可继续向平台发起申请，若符合原互助条件，将由平台提供合理赔付。悟空互助公告显示，对于3月份内不幸确诊重疾的会员，可于4月5日前继续按之前条款申请互助。悟空互助将于4月30日前完成赔案，并关停悟空互助社，届时，如会员账户内有余额，将按原支付渠道退回。
此前，美团互助亦表示，美团互助关停后，将全额返还会员分摊费用，对2021年1月31日前不幸确诊大病的会员，提供合理的互助金赔付，费用由平台承担。2021年1月15日至18日，返还分摊费用将会陆续发送至会员钱包账户。2021年1月31日24时前，若会员不幸确诊大病，自确诊当日起180天内，会员可在“美团互助”页面提交互助金申请。
部分平台还额外赠送一份保险给受到影响的互助会员，保费由平台承担。比如，水滴互助表示，在征得水滴互助会员同意后，将为其投保一年期、最高保额50万元的健康险（水滴健康保），保费由平台承担。同时，会员还可领取健康礼包，包括在线问诊和体检等多项服务。悟空互助同样在关停公告称，悟空互助关停后，对所影响到的互助保障期和等待期中的会员赠送一份重疾险保障，保费由平台承担。
“转投”保险经纪
在关停前，上述几家平台机构均已经构建了“众筹、互助到保险”的“三级火箭”架构，业内普遍认为，保险经纪端是上述平台未来的发力重点。
“其实互助这块业务量较小，就算关停对我们的影响也不是特别大。”谈及影响，某互助平台相关负责人向《中国银行保险报》表示，目前公司未接到明确消息。该负责人表示，互助和众筹都属于保险前端，而公司保险经纪端已经做起来了，加之目前互助人数不多，影响不会很大。
网络互助平台大多采取并购、收购等方式获取保险类牌照。据《中国银行保险报》不完全统计，水滴公司目前已通过并购拥有保险经纪、保险公估、保险代理等多个保险类牌照；目前轻松集团和360金融也均持有保险经纪牌照。
王向楠表示，网络互助平台本身或与其紧密相关的企业往往持有一张或多张保险中介牌照，“网络互助+保险经纪”已是常见打法。因此，向保险经纪公司发力能较好地对接已有网络互助参与者的分散风险、健康管理等需求。
对外经贸大学保险学院教授王国军认为，为找到有效的盈利模式，后续这类平台将会更多与保险业对接，在业务模式上进行创新性探索。
“转型中面临的最大考验，是如何与保险公司合作设计满足客户需求且平价的产品、服务，保持客户规模。”王向楠如是说。
2.落幕原因何在？
□实习记者 于文哲
最多时120家并存，参与会员数超过4亿人，累计发放互助金额超50亿元……盛极一时的网络互助何以走向倾覆边缘？在业内人士看来，在普惠保险兴起、用户增长乏力的背景下，网络互助的商业价值消退是最大原因，与此同时，风险不断加大也引起了监管关注。
名不正言不顺
4月16日，银保监会召开2021年一季度新闻发布会，谈及近期网络互助关停潮，银保监会党委委员、副主席肖远企表示，一方面要看到网络互助的正面作用，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其潜在的风险。肖远企指出，网络互助需规范化发展，“是慈善就归于慈善，如果打着互助旗号从事金融业务、保险业务，就偏离了互助的范畴。所有的金融活动都必须‘有证驾驶’。”
这段话将网络互助身份模糊、缺乏牌照的窘境一语道破。自2011年诞生以来，网络互助的性质、定义始终存在争议，没有得到明确，也未被纳入监管。
近年来在金融监管环境日益趋严的背景下，网络互助的无牌经营更加“名不正言不顺”。2021年4月12日，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潘功胜代表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外汇局等金融管理部门公开表示，坚持金融活动全部纳入金融监管。在保险领域，银保监会于2020年12月14日发布《互联网保险业务监管办法》，明确持牌经营要求，禁止非保险机构开展互联网保险业务。
这样的背景下，“类保险”的网络互助面临着更大的合规成本和风险，远超其产生的收益，尤其对水滴等寻求上市的公司来说，割舍网络互助业务是稳妥的做法。
存在六方面风险
网络互助本身存在风险，引发消费者隐忧，也引起监管警觉。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的报告，网络互助存在金融、经营、信息、道德、法律、社会等六大风险。
金融风险，一方面是资金池安全性风险，2016年12月，原保监会就将“以互助计划名义收取保险费并非法建立资金池”列为违规现象之一，对网络互助计划进行了专项整治，但如今头部互助平台资金池达数亿元，资金池风险依然存在；另一方面，随着参与人员年龄增长、重症发生率提高，若实际分摊金超过成员承受力，有可能出现扣款失败和违约风险。
经营风险包括亏损风险和处置风险两类。一方面，大部分网络互助平台的运营和经营处于盈亏边缘，平台运营者的收入主要来自收取管理费，如果会员大规模拒缴或群体性退出，平台可持续运营出现较大隐患，可能会倒闭破产；另一方面，网络互助协议作为会员间的群体契约，规则如果发生变化，容易引发争议和舆情风险。
信息风险方面，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表示，在平台对客户资金和信息的管理有缺陷时，或造成挪用客户资金和侵犯客户个人信息的风险。
道德风险方面，王向楠表示，在运营流程设计有明显缺陷或平台的科技能力弱时，会助长客户的欺诈行为和逆向选择行为（包括健康层面逆向选择和分摊能力的逆向选择），违背社会良好风尚，也损害客户的公平交易权。
由于集资的法律性质不明和缺乏法律机制约束，网络互助涉及非法集资和侵害会员合法权益两方面法律风险。
正因如此，2020年9月8日，银保监会打非局撰文称，互联网化使得非法商业保险活动传播范围更广、速度更快、规制难度更大。其中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面对新形势、新要求，需要适时完善保险监管政策和监管技术，及时、准确打击非法商业保险活动，保障保险市场健康稳定发展，切实维护保险消费者合法权益。
曾经轰轰烈烈
据某互联网保险平台资深人士介绍，网络互助一开始能够兴起是因为以前的商业保险较贵，动辄数千元，对于中低收入家庭来说难以负担，医保个人自付比例在35%左右，重大疾病的发生给普通家庭造成的经济负担较重，风险保障需求客观存在。于是在互联网经济快速发展的2011年，获客成本低、速度快、人数多、技术壁垒不高的网络互助起步了，并迅速吸引新的入行者，一大批网络互助平台如春笋般冒出，极盛时期120家并存。
2016年，网络互助市场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监管出手了，2016年4月，原保监会认为部分网络互助平台以“互助共济”的名义，向社会公众“承诺赔偿给付责任”等行为，已经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等法律法规。2016年12月，原保监会发布《中国保监会关于开展以网络互助计划形式非法从事保险业务专项整治工作的通知》，针对网络互助平台违规宣传甚至经营保险业务的做法进行监管，截至2017年底，仅剩10余家互助平台从整改中活了下来。二是在这一年，互联网巨头纷纷入局。2016年4月，轻松互助上线；2016年5月，水滴互助上线，100天揽得100万会员。仅2019年上半年，水滴公司就完成两轮融资，分别获得5亿元和10亿元资金。
对于互联网巨头加入的原因，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精算研究院精算科技实验室主任陈辉表示，网络互助作为主要服务三四线城市及以下下沉市场用户的一款产品，正好契合了互联网巨头的需求。事实上，水滴互助的会员有超过70%分布在“下沉市场”。
巨头在资本加持下迅速雄踞网络互助市场龙头，借网络互助流量获取用户，借互助场景对用户进行保险教育，最终将用户引导为自身保险业务的客户。中金公司研报显示，在水滴公司的保险保障业务板块中，水滴筹、水滴互助、水滴保险商城分别作为主要的获客和用户教育方式、主要的用户教育方式、主要的变现方式，先后为用户提供病后救助、低额病前保障、高额病前保障，深耕用户保障意识，为用户提供医疗资金来源。
彼时，网络互助的商业效益还不错，除了通过收取6%到10%不等的管理费实现盈亏平衡外，还销售商业保险。据统计，截至2019年底，网络互助平台合计会员数约3亿人次；以某平台为例，参与其网络互助计划用户购买保险的意愿比未参与者高30%。
商业价值褪色
“因为商业变现不足，网络互助发展到今天已经有点‘鸡肋’了。”陈辉表示。
一部分压力来源于自身。随着时间推移，参与分摊人数的增长出现停滞后，人均分摊的费用自然增长（赔付流程及信息公式具有一定滞后性）；同时，逆向选择风险逐渐显现。天风证券研究报告显示，由于互助计划前端审核宽松，因此无法选择其他保险的健康异常人群有较大概率加入，继而导致整体出险率增加、分摊金额上升，而分摊金额上升则导致更多健康人群选择退出，形成恶性循环。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3月22日，轻松互助平台的参与人数从2020年末的1800万人左右减少至1735万人。与此同时，平台的人均分摊额持续走高，与迄今最低的人均分摊额相比增加了322%。其他网络互助平台的参与人数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更重要的变化发生在业外，上述互联网保险平台资深人士表示，近年来普惠保险的发展越来越好，对网路互助形成较大冲击。从以前的网红险种“百万医疗险”到2020年流量担当“惠民保”，对网络互助不断挤压。以“惠民保”为例，其不仅是正规保险，还多由政府背书，价格低廉，多在几十元上下，与之相比，网络互助分摊额低、门槛低的优势不再突出了。
3.普惠性需求如何满足
□记者 房文彬
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带、以“类保险”形态存在的网络互助自诞生起就争议不断，但其当年迅速兴起背后所折射出的中低收入阶层风险保障需求未被充分满足的问题值得业界深入思考。
似保险而非保险
过去几年来，网络互助这种一人生病、众人均摊，每个月低至几元的大病互助形式，一度让人混淆为是保险。
实际上，传统互助是指以亲缘、血缘、友缘、地缘为主的熟人间进行的互助。互助成员间具有某种特殊关系或共性，而不是陌生人。
因此，网络互助既不属于保险，也与相互保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会保障中心主任郑秉文如此评价：网络互助不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意义上的商业保险，而是一种具有“类保险”性质的新型风险保障形式。
在国外保险业发展历程中，相互保险一直是一种重要模式。根据国际合作与相互保险联合会（ICMIF）的统计数据，2007-2017年，全球相互保险的保费收入增长了30%，而全球保险业的保费收入增长了17%。相互保险业的迅速发展带动了国外互助业的发展。但与中国的互助业发展历程相似，国外的互助业也不仅限于相互保险，而是具有多种模式，其中比较典型的代表就是PtoP保险和交互保险。
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表示，国内外互助保险产品的根本区别在于，我国网络互助平台的参与人更多是不特定的，多家平台的参与人很多、公募性强，参与人难以参与平台的治理。因此，我国网络互助平台不仅有保险保障的商业风险，一些平台还有互联网金融活动的若干风险。此外，我国网络互助是在互助类保险组织不发达的情况下快速壮大的，对其规范的立法和行政管理的基础弱，更容易出现发展中的问题。
从网络互助与相互保险比较来看，相互保险无论从监管制度、保障程度还是保险产品的服务，都优于网络互助。
王向楠将两者的不同之处总结为四点：一是网络互助更基于互联网，参与人范围广，参与人一般不是在面临某类风险上有明显相似性的人。二是网络互助产品设计简单，线上化程度和数字技术使用程度很高，所以逆选择风险概率更大，更需要发展相关业务来实现盈利。三是网络互助较多采用事后分摊模式，平台的收费一般固定，当期责任当期结清，所以更有“去中介”的形象，但是稳定性一般更弱。四是网络互助平台普遍没有或不得对互助金支付和金额分摊上限进行保证，所以出现某些不利情况时，参与人会担心权益受损，容易发生从众的群体性行为。
普惠性需求待满足
“长”得再像保险，网络互助终究也不是保险。
网络互助长期存在监管真空、规则缺失的问题，用户权益难以得到保障，平台运营存在较大社会风险，但尽管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却仍然未能影响其火爆发展。一方面有资本助力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侧面体现出我国现有商业保险重规模轻保障、门槛高保费高的问题，以至于门槛低保费低、进出又自由的网络互助类产品能吸引如此庞大的消费者群体。
过去几年来，在资本助推下，网络互助发展势如破竹，不仅互联网巨头纷纷布局互助业务，类似水滴公司、轻松集团等也已经完成数轮融资。天眼查信息显示，自成立以来，水滴公司已前后完成7轮融资，轻松集团也获得IDG、腾讯等资本一路加持，经历了业务和融资额的扩张。
下沉市场保险需求未被充分满足也是网络互助“野蛮成长”的原因之一。
有关调查数据显示，网络互助对下沉城市及低收入家庭覆盖率较高，参与者中近六成家庭月收入在1万元以下，47.8%的受访参与者来自于三四线以下城市。这折射出中低收入群体保险保障缺口较大，其保险需求未被充分满足。
需求出现真空的原因在于，长期以来，我国保险市场的供给主体主要是股份制保险公司，其经营中要追求利润回报，因而会规避部分无法承保风险，这使得股份制保险公司的产品设计和开发往往不能全面、有效地满足消费者多层次风险保障需求。保险供给与保险需求之间的不匹配，使得整个保险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显现出来。
“如果保险过早或者及时地关注到了这一部分人群，可能我们看不到互助这样的形态。”中国人民大学保险系主任、中国保险研究所所长魏丽认为，网络互助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现有保险产品未能覆盖缴费能力差但保障需求大的部分群众的保险保障需求。
产品创新是根本
可见，满足不同层次人群尤其是低收入人群的保险需求、扩大服务范围是未来商业保险的发展方向之一。
那么，如何才能确保这部分人的需求被合理合法地满足？
业内人士认为，借鉴成熟保险市场发展经验，未来，我国保险业一方面可以在丰富保险市场产品、完善保险市场供给等方面作出积极贡献；另一方面应针对一些细分人群，提高多层次风险保障水平、满足多样化风险保障需求。
目前市面上针对低收入人群的人身险产品主要是百万医疗险以及各地政府主推的“惠民保”产品，这些产品性价比高，深受下沉市场用户的青睐。
为丰富人身险多领域供给，银保监会近年来持续发布多项监管政策引导行业提高多层次风险保障水平。
近日，银保监会连发两项指导意见，引导行业积极发展普惠保险。
4月7日，银保监会办公厅向行业发布了《关于建议丰富人身保险产品供给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其中明确提出面对低收入人群积极开发投保门槛较低、价格实惠、保障责任简单明确的产品，加快满足70岁及以上高龄老年人保险保障需求。适当放宽投保条件，对有既往症和慢性病的老年人给予合理保障等。
4月9日，银保监会发布的《关于2021年银行业保险业高质量服务乡村振兴的通知》显示，要提升农村地区人身险发展水平，积极发展面向低收入人群的普惠保险。
除传统保险公司外，3家相互保险社近年来也都着重划分细分领域，创新开发相应的保险产品，争取做到“小而美、小而精”。例如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的“爱我宝贝”针对的是一般保险公司不承保的少儿白血病；汇友财产相互保险社在建筑业推进工程保证保险、工程质量保险；众惠财产相互保险社的“爱多多·肾病关爱计划”是针对1.3亿肾脏病患者开发的，“宝宝来了——胚胎移植医疗保险”为胚胎移植过程中的风险提供保障，“惠享e生 众惠百万医疗”是“三高”“乙肝”等慢性病病人也可以投保的相互保险产品。
行业发展历程
萌芽期 （2011 - 2015年）
互助行业“老四家”壁虎互助、康爱公社、e互助、夸克联盟4家平台成立。
行业头部机构出现 （2015- 2017年）
2016年4月轻松互助成立，2016年5月水滴互助成立。后续，水滴公司前后完成7轮融资，轻松集团也获得IDG、腾讯等资本一路加持。水滴互助和轻松互助成为网络互助行业的头部机构。之后行业进入调整期，2017年，网络互助行业迅速降温，截至2017年底，仅剩10余家互助平台活了下来。
监管启动专项整治 ( 2016年)
2016年12月26日，原保监会发布公告称，根据《互联网保险风险专项整治工作实施方案》（保监发〔2016〕31号），决定开展以网络互助计划形式非法从事保险业务专项整治工作。
互联网巨头杀入 （2018- 2019年）
互联网巨头的入场将网络互助捧成“香饽饽”。2018年11月，京东金融与众惠相互推出京东互保，上线一天即被叫停；2018年12月，滴滴推出点滴相互；2019年5月，苏宁金融发起宁互保；2019年6月，360互助成立；2019年6月，美团互助成立；2019年6月，悟空保集团联手58集团、易宝支付推出悟空互助和悟空筹；2019年11月，百度发起灯火互助。
监管警示 （2020年9月）
2020年9月3日，银保监会打非局发文指出，相互宝等网络互助平台属于非持牌经营。文中指出，相互宝、水滴互助等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网络互助关停期 （2020年至今）
2020年8月，百度灯火互助关停。
2021年1月31日，美团互助宣布关停；3月，轻松互助、水滴互助、悟空互助等宣布关停。5月14日，上线11个月的小米互助关停。5月18日，360互助发布关停公告。
（资料整理：本报记者仇兆燕）
编者按：
从2014年崭露头角，到2018年巨头批量杀入，再到2021年头部平台相继退出，网络互助这个一度对保险业带来物理和心理冲击的崭新事物，仅仅7年便走向没落。
一度火爆的网络互助缘何在短时间内出现急转直下态势？大幅度“转身”背后又有怎样的原因？类似的疑问不绝于耳，对于原因的探究也莫衷一是，但核心无外乎“所有的颠覆都是一种回归”，在探讨网络互助兴衰的同时，更值得注意的是网络互助火爆背后折射出的低收入人群保障需求的缺口。如何才能真正满足这些需求，让保险回归本源，是真正值得整个保险业深思的问题。
1.网络互助关停潮起
□记者 谭乐之
5月14日，上线仅11个月的小米互助正式关停。
不只是小米互助，2021年3月24日-3月30日，仅仅6天内，网络互助行业排名靠前的互助平台几乎全部“阵亡”。
关停潮起
在小米互助宣布关停前，多家互助平台密集宣布关停。3月24日，轻松互助宣布正式关停；3月26日，与轻松互助诞生仅相差一个月的水滴互助紧随着宣布关停；3月30日，悟空互助宣布关停。
在此之前，相隔并不久远，百度灯火互助、美团互助分别于2020年9月、2021年1月相继关停。
随着头部互助平台的相继关停，业内人士认为，目前市场上其他互助平台后续不排除会接连关闭。
事实上，这种“退潮”是有先兆的。“网络互助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参与人数增长开始乏力，有些平台出现了活跃参与人数明显下降、分摊金额上升的情况，行业调整优化压力加大。”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说。
据界面新闻报道，在2019年高峰时期，水滴互助会员数为4300万，但当年9月便跌破2000万人。随着分摊人数减少，水滴互助2019年分摊金额也从2018年人均9.3元的分摊费用上涨至43.9元。截至2020年8月，实际分摊会员只剩下1312万人，人均分摊费用达到30.2元。
安抚用户
平台关停后，用户怎么办？
从目前各平台公布的信息看，网络互助平台都限定了时间、给予互助会员最后一次分摊机会，如会员账户内有余额，将按原支付渠道退回。
比如，轻松互助公告显示，关停后，对于关停前符合互助条件的会员，将核定合理的互助金额进行最后一次均摊，同时所有会员健康服务权益继续保留。对于2021年3月31日前不幸确诊大病并在此之前提交救助申请的会员，轻松互助将继续提供合理的互助金妥善救助。水滴互助关停公告显示，原互助计划2021年3月31日18时正式终止。在此之前，不幸确诊大病的会员，自首次诊断之日起180天内可继续向平台发起申请，若符合原互助条件，将由平台提供合理赔付。悟空互助公告显示，对于3月份内不幸确诊重疾的会员，可于4月5日前继续按之前条款申请互助。悟空互助将于4月30日前完成赔案，并关停悟空互助社，届时，如会员账户内有余额，将按原支付渠道退回。
此前，美团互助亦表示，美团互助关停后，将全额返还会员分摊费用，对2021年1月31日前不幸确诊大病的会员，提供合理的互助金赔付，费用由平台承担。2021年1月15日至18日，返还分摊费用将会陆续发送至会员钱包账户。2021年1月31日24时前，若会员不幸确诊大病，自确诊当日起180天内，会员可在“美团互助”页面提交互助金申请。
部分平台还额外赠送一份保险给受到影响的互助会员，保费由平台承担。比如，水滴互助表示，在征得水滴互助会员同意后，将为其投保一年期、最高保额50万元的健康险（水滴健康保），保费由平台承担。同时，会员还可领取健康礼包，包括在线问诊和体检等多项服务。悟空互助同样在关停公告称，悟空互助关停后，对所影响到的互助保障期和等待期中的会员赠送一份重疾险保障，保费由平台承担。
“转投”保险经纪
在关停前，上述几家平台机构均已经构建了“众筹、互助到保险”的“三级火箭”架构，业内普遍认为，保险经纪端是上述平台未来的发力重点。
“其实互助这块业务量较小，就算关停对我们的影响也不是特别大。”谈及影响，某互助平台相关负责人向《中国银行保险报》表示，目前公司未接到明确消息。该负责人表示，互助和众筹都属于保险前端，而公司保险经纪端已经做起来了，加之目前互助人数不多，影响不会很大。
网络互助平台大多采取并购、收购等方式获取保险类牌照。据《中国银行保险报》不完全统计，水滴公司目前已通过并购拥有保险经纪、保险公估、保险代理等多个保险类牌照；目前轻松集团和360金融也均持有保险经纪牌照。
王向楠表示，网络互助平台本身或与其紧密相关的企业往往持有一张或多张保险中介牌照，“网络互助+保险经纪”已是常见打法。因此，向保险经纪公司发力能较好地对接已有网络互助参与者的分散风险、健康管理等需求。
对外经贸大学保险学院教授王国军认为，为找到有效的盈利模式，后续这类平台将会更多与保险业对接，在业务模式上进行创新性探索。
“转型中面临的最大考验，是如何与保险公司合作设计满足客户需求且平价的产品、服务，保持客户规模。”王向楠如是说。
2.落幕原因何在？
□实习记者 于文哲
最多时120家并存，参与会员数超过4亿人，累计发放互助金额超50亿元……盛极一时的网络互助何以走向倾覆边缘？在业内人士看来，在普惠保险兴起、用户增长乏力的背景下，网络互助的商业价值消退是最大原因，与此同时，风险不断加大也引起了监管关注。
名不正言不顺
4月16日，银保监会召开2021年一季度新闻发布会，谈及近期网络互助关停潮，银保监会党委委员、副主席肖远企表示，一方面要看到网络互助的正面作用，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其潜在的风险。肖远企指出，网络互助需规范化发展，“是慈善就归于慈善，如果打着互助旗号从事金融业务、保险业务，就偏离了互助的范畴。所有的金融活动都必须‘有证驾驶’。”
这段话将网络互助身份模糊、缺乏牌照的窘境一语道破。自2011年诞生以来，网络互助的性质、定义始终存在争议，没有得到明确，也未被纳入监管。
近年来在金融监管环境日益趋严的背景下，网络互助的无牌经营更加“名不正言不顺”。2021年4月12日，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潘功胜代表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外汇局等金融管理部门公开表示，坚持金融活动全部纳入金融监管。在保险领域，银保监会于2020年12月14日发布《互联网保险业务监管办法》，明确持牌经营要求，禁止非保险机构开展互联网保险业务。
这样的背景下，“类保险”的网络互助面临着更大的合规成本和风险，远超其产生的收益，尤其对水滴等寻求上市的公司来说，割舍网络互助业务是稳妥的做法。
存在六方面风险
网络互助本身存在风险，引发消费者隐忧，也引起监管警觉。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的报告，网络互助存在金融、经营、信息、道德、法律、社会等六大风险。
金融风险，一方面是资金池安全性风险，2016年12月，原保监会就将“以互助计划名义收取保险费并非法建立资金池”列为违规现象之一，对网络互助计划进行了专项整治，但如今头部互助平台资金池达数亿元，资金池风险依然存在；另一方面，随着参与人员年龄增长、重症发生率提高，若实际分摊金超过成员承受力，有可能出现扣款失败和违约风险。
经营风险包括亏损风险和处置风险两类。一方面，大部分网络互助平台的运营和经营处于盈亏边缘，平台运营者的收入主要来自收取管理费，如果会员大规模拒缴或群体性退出，平台可持续运营出现较大隐患，可能会倒闭破产；另一方面，网络互助协议作为会员间的群体契约，规则如果发生变化，容易引发争议和舆情风险。
信息风险方面，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表示，在平台对客户资金和信息的管理有缺陷时，或造成挪用客户资金和侵犯客户个人信息的风险。
道德风险方面，王向楠表示，在运营流程设计有明显缺陷或平台的科技能力弱时，会助长客户的欺诈行为和逆向选择行为（包括健康层面逆向选择和分摊能力的逆向选择），违背社会良好风尚，也损害客户的公平交易权。
由于集资的法律性质不明和缺乏法律机制约束，网络互助涉及非法集资和侵害会员合法权益两方面法律风险。
正因如此，2020年9月8日，银保监会打非局撰文称，互联网化使得非法商业保险活动传播范围更广、速度更快、规制难度更大。其中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面对新形势、新要求，需要适时完善保险监管政策和监管技术，及时、准确打击非法商业保险活动，保障保险市场健康稳定发展，切实维护保险消费者合法权益。
曾经轰轰烈烈
据某互联网保险平台资深人士介绍，网络互助一开始能够兴起是因为以前的商业保险较贵，动辄数千元，对于中低收入家庭来说难以负担，医保个人自付比例在35%左右，重大疾病的发生给普通家庭造成的经济负担较重，风险保障需求客观存在。于是在互联网经济快速发展的2011年，获客成本低、速度快、人数多、技术壁垒不高的网络互助起步了，并迅速吸引新的入行者，一大批网络互助平台如春笋般冒出，极盛时期120家并存。
2016年，网络互助市场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监管出手了，2016年4月，原保监会认为部分网络互助平台以“互助共济”的名义，向社会公众“承诺赔偿给付责任”等行为，已经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等法律法规。2016年12月，原保监会发布《中国保监会关于开展以网络互助计划形式非法从事保险业务专项整治工作的通知》，针对网络互助平台违规宣传甚至经营保险业务的做法进行监管，截至2017年底，仅剩10余家互助平台从整改中活了下来。二是在这一年，互联网巨头纷纷入局。2016年4月，轻松互助上线；2016年5月，水滴互助上线，100天揽得100万会员。仅2019年上半年，水滴公司就完成两轮融资，分别获得5亿元和10亿元资金。
对于互联网巨头加入的原因，中央财经大学中国精算研究院精算科技实验室主任陈辉表示，网络互助作为主要服务三四线城市及以下下沉市场用户的一款产品，正好契合了互联网巨头的需求。事实上，水滴互助的会员有超过70%分布在“下沉市场”。
巨头在资本加持下迅速雄踞网络互助市场龙头，借网络互助流量获取用户，借互助场景对用户进行保险教育，最终将用户引导为自身保险业务的客户。中金公司研报显示，在水滴公司的保险保障业务板块中，水滴筹、水滴互助、水滴保险商城分别作为主要的获客和用户教育方式、主要的用户教育方式、主要的变现方式，先后为用户提供病后救助、低额病前保障、高额病前保障，深耕用户保障意识，为用户提供医疗资金来源。
彼时，网络互助的商业效益还不错，除了通过收取6%到10%不等的管理费实现盈亏平衡外，还销售商业保险。据统计，截至2019年底，网络互助平台合计会员数约3亿人次；以某平台为例，参与其网络互助计划用户购买保险的意愿比未参与者高30%。
商业价值褪色
“因为商业变现不足，网络互助发展到今天已经有点‘鸡肋’了。”陈辉表示。
一部分压力来源于自身。随着时间推移，参与分摊人数的增长出现停滞后，人均分摊的费用自然增长（赔付流程及信息公式具有一定滞后性）；同时，逆向选择风险逐渐显现。天风证券研究报告显示，由于互助计划前端审核宽松，因此无法选择其他保险的健康异常人群有较大概率加入，继而导致整体出险率增加、分摊金额上升，而分摊金额上升则导致更多健康人群选择退出，形成恶性循环。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3月22日，轻松互助平台的参与人数从2020年末的1800万人左右减少至1735万人。与此同时，平台的人均分摊额持续走高，与迄今最低的人均分摊额相比增加了322%。其他网络互助平台的参与人数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更重要的变化发生在业外，上述互联网保险平台资深人士表示，近年来普惠保险的发展越来越好，对网路互助形成较大冲击。从以前的网红险种“百万医疗险”到2020年流量担当“惠民保”，对网络互助不断挤压。以“惠民保”为例，其不仅是正规保险，还多由政府背书，价格低廉，多在几十元上下，与之相比，网络互助分摊额低、门槛低的优势不再突出了。
3.普惠性需求如何满足
□记者 房文彬
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带、以“类保险”形态存在的网络互助自诞生起就争议不断，但其当年迅速兴起背后所折射出的中低收入阶层风险保障需求未被充分满足的问题值得业界深入思考。
似保险而非保险
过去几年来，网络互助这种一人生病、众人均摊，每个月低至几元的大病互助形式，一度让人混淆为是保险。
实际上，传统互助是指以亲缘、血缘、友缘、地缘为主的熟人间进行的互助。互助成员间具有某种特殊关系或共性，而不是陌生人。
因此，网络互助既不属于保险，也与相互保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会保障中心主任郑秉文如此评价：网络互助不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保险法》意义上的商业保险，而是一种具有“类保险”性质的新型风险保障形式。
在国外保险业发展历程中，相互保险一直是一种重要模式。根据国际合作与相互保险联合会（ICMIF）的统计数据，2007-2017年，全球相互保险的保费收入增长了30%，而全球保险业的保费收入增长了17%。相互保险业的迅速发展带动了国外互助业的发展。但与中国的互助业发展历程相似，国外的互助业也不仅限于相互保险，而是具有多种模式，其中比较典型的代表就是PtoP保险和交互保险。
中国社会科学院保险与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表示，国内外互助保险产品的根本区别在于，我国网络互助平台的参与人更多是不特定的，多家平台的参与人很多、公募性强，参与人难以参与平台的治理。因此，我国网络互助平台不仅有保险保障的商业风险，一些平台还有互联网金融活动的若干风险。此外，我国网络互助是在互助类保险组织不发达的情况下快速壮大的，对其规范的立法和行政管理的基础弱，更容易出现发展中的问题。
从网络互助与相互保险比较来看，相互保险无论从监管制度、保障程度还是保险产品的服务，都优于网络互助。
王向楠将两者的不同之处总结为四点：一是网络互助更基于互联网，参与人范围广，参与人一般不是在面临某类风险上有明显相似性的人。二是网络互助产品设计简单，线上化程度和数字技术使用程度很高，所以逆选择风险概率更大，更需要发展相关业务来实现盈利。三是网络互助较多采用事后分摊模式，平台的收费一般固定，当期责任当期结清，所以更有“去中介”的形象，但是稳定性一般更弱。四是网络互助平台普遍没有或不得对互助金支付和金额分摊上限进行保证，所以出现某些不利情况时，参与人会担心权益受损，容易发生从众的群体性行为。
普惠性需求待满足
“长”得再像保险，网络互助终究也不是保险。
网络互助长期存在监管真空、规则缺失的问题，用户权益难以得到保障，平台运营存在较大社会风险，但尽管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却仍然未能影响其火爆发展。一方面有资本助力的原因，另一方面也侧面体现出我国现有商业保险重规模轻保障、门槛高保费高的问题，以至于门槛低保费低、进出又自由的网络互助类产品能吸引如此庞大的消费者群体。
过去几年来，在资本助推下，网络互助发展势如破竹，不仅互联网巨头纷纷布局互助业务，类似水滴公司、轻松集团等也已经完成数轮融资。天眼查信息显示，自成立以来，水滴公司已前后完成7轮融资，轻松集团也获得IDG、腾讯等资本一路加持，经历了业务和融资额的扩张。
下沉市场保险需求未被充分满足也是网络互助“野蛮成长”的原因之一。
有关调查数据显示，网络互助对下沉城市及低收入家庭覆盖率较高，参与者中近六成家庭月收入在1万元以下，47.8%的受访参与者来自于三四线以下城市。这折射出中低收入群体保险保障缺口较大，其保险需求未被充分满足。
需求出现真空的原因在于，长期以来，我国保险市场的供给主体主要是股份制保险公司，其经营中要追求利润回报，因而会规避部分无法承保风险，这使得股份制保险公司的产品设计和开发往往不能全面、有效地满足消费者多层次风险保障需求。保险供给与保险需求之间的不匹配，使得整个保险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显现出来。
“如果保险过早或者及时地关注到了这一部分人群，可能我们看不到互助这样的形态。”中国人民大学保险系主任、中国保险研究所所长魏丽认为，网络互助出现的根本原因在于现有保险产品未能覆盖缴费能力差但保障需求大的部分群众的保险保障需求。
产品创新是根本
可见，满足不同层次人群尤其是低收入人群的保险需求、扩大服务范围是未来商业保险的发展方向之一。
那么，如何才能确保这部分人的需求被合理合法地满足？
业内人士认为，借鉴成熟保险市场发展经验，未来，我国保险业一方面可以在丰富保险市场产品、完善保险市场供给等方面作出积极贡献；另一方面应针对一些细分人群，提高多层次风险保障水平、满足多样化风险保障需求。
目前市面上针对低收入人群的人身险产品主要是百万医疗险以及各地政府主推的“惠民保”产品，这些产品性价比高，深受下沉市场用户的青睐。
为丰富人身险多领域供给，银保监会近年来持续发布多项监管政策引导行业提高多层次风险保障水平。
近日，银保监会连发两项指导意见，引导行业积极发展普惠保险。
4月7日，银保监会办公厅向行业发布了《关于建议丰富人身保险产品供给的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其中明确提出面对低收入人群积极开发投保门槛较低、价格实惠、保障责任简单明确的产品，加快满足70岁及以上高龄老年人保险保障需求。适当放宽投保条件，对有既往症和慢性病的老年人给予合理保障等。
4月9日，银保监会发布的《关于2021年银行业保险业高质量服务乡村振兴的通知》显示，要提升农村地区人身险发展水平，积极发展面向低收入人群的普惠保险。
除传统保险公司外，3家相互保险社近年来也都着重划分细分领域，创新开发相应的保险产品，争取做到“小而美、小而精”。例如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的“爱我宝贝”针对的是一般保险公司不承保的少儿白血病；汇友财产相互保险社在建筑业推进工程保证保险、工程质量保险；众惠财产相互保险社的“爱多多·肾病关爱计划”是针对1.3亿肾脏病患者开发的，“宝宝来了——胚胎移植医疗保险”为胚胎移植过程中的风险提供保障，“惠享e生 众惠百万医疗”是“三高”“乙肝”等慢性病病人也可以投保的相互保险产品。
行业发展历程
萌芽期 （2011 - 2015年）
互助行业“老四家”壁虎互助、康爱公社、e互助、夸克联盟4家平台成立。
行业头部机构出现 （2015- 2017年）
2016年4月轻松互助成立，2016年5月水滴互助成立。后续，水滴公司前后完成7轮融资，轻松集团也获得IDG、腾讯等资本一路加持。水滴互助和轻松互助成为网络互助行业的头部机构。之后行业进入调整期，2017年，网络互助行业迅速降温，截至2017年底，仅剩10余家互助平台活了下来。
监管启动专项整治 ( 2016年)
2016年12月26日，原保监会发布公告称，根据《互联网保险风险专项整治工作实施方案》（保监发〔2016〕31号），决定开展以网络互助计划形式非法从事保险业务专项整治工作。
互联网巨头杀入 （2018- 2019年）
互联网巨头的入场将网络互助捧成“香饽饽”。2018年11月，京东金融与众惠相互推出京东互保，上线一天即被叫停；2018年12月，滴滴推出点滴相互；2019年5月，苏宁金融发起宁互保；2019年6月，360互助成立；2019年6月，美团互助成立；2019年6月，悟空保集团联手58集团、易宝支付推出悟空互助和悟空筹；2019年11月，百度发起灯火互助。
监管警示 （2020年9月）
2020年9月3日，银保监会打非局发文指出，相互宝等网络互助平台属于非持牌经营。文中指出，相互宝、水滴互助等网络互助平台会员数量庞大，属于非持牌经营，涉众风险不容忽视，部分前置收费模式平台形成沉淀资金，存在跑路风险，如果处理不当、管理不到位还可能引发社会风险。
网络互助关停期 （2020年至今）
2020年8月，百度灯火互助关停。
2021年1月31日，美团互助宣布关停；3月，轻松互助、水滴互助、悟空互助等宣布关停。5月14日，上线11个月的小米互助关停。5月18日，360互助发布关停公告。
（资料整理：本报记者仇兆燕）
